他是「控制论」之父,是 9 岁就读高中的神童,可以一手解一个方程。他先后涉足哲学、数学、物理学、工程学、生物学,但与此同时,他不记得自己车的颜色、不认得交谈数年的同事,甚至不记得自己有没有吃过午饭。这是一篇简短的传记文章,讲述了诺伯特·维纳的一生。
「咱俩刚才见面的时候,我是要去教师餐厅还是刚从里边走出来?如果是刚从里边走出来,那我应该是吃过午饭了。」
「美国的冯洛伊曼,博学且具备强大的创造力,为纯粹数学做出了巨大贡献,在应用数学领域也成就了同样优秀的事业。」
「我们俩的办公室相距不远,他经常来我办公室聊天。几年后我换办公室了,他竟然走进来自我介绍,并未发现我就是他以前经常聊天的人。只因为我换了新办公室,他就以为我是其他人。」 ——Phyllis L. Block
「他去开会时把车停在了大停车场。会议结束后,他走到停车场却忘记把车停在了哪里,甚至还忘记了车的外观。于是只能等到其它车都被开走后,才开着剩下的那辆车离开。」 ——Howard Eves
「德语是他的家庭语言,俄语是国家官方语言……法语是学校语言。在东欧(尤其是波兰),一些人仍保持着文艺复兴传统,使用意大利语作为另一种礼貌交谈的语言。」
维纳 18 个月大时,有一天他的保姆在海边沙子上写字母来自娱自乐。她注意到维纳很专注地看她,便开始教他字母表。两天后,她惊讶地告诉我维纳学会了字母表。
对我而言代数并不难,不过父亲教授代数的方式远远谈不上平和。每次一犯错就会被立刻纠正。他会用轻松的对话式语调开始讨论,直到我犯了第一个数学错误。然后温和慈爱的父亲突然变成了报血仇者。
「我最亲密的导师和对手。」
「尽管维纳慢慢长大,并试图摆脱在塔夫茨和哈佛的神童称号,但 Leo 在多份报纸和通俗杂志上宣传维纳的成绩,这令状况变得愈发糟糕。」 ——弗里曼·戴森
「维纳很懒惰,不像他这个年龄段的男孩那样好学。」 ——Leo Wiener, 1906
一些人认为诺伯特、Constance 和 Bertha 是不同寻常的天才儿童,这其实是无稽之谈。他们并非天才。如果说他们比同年龄段的其他儿童知识更加丰富,其原因是他们接受了不同的训练。
我认为,父亲在采访中没有抵挡住诱惑,对我和我所接受的训练进行了修饰。在这些采访中,他强调我本质上是一个普通的男孩,只不过受益于卓越的训练才能取得如此成绩。
「总之,我经历了最糟糕的事情。」
我很快发现,我的大部分知识属于高中第三年,因此这一年结束后我进入了高级班。
尽管对生物学很感兴趣,但我毕业时拿到的是数学学士学位。在大学的每一年中,我都学习数学……我发现微积分和微分方程很简单,过去我常和父亲探讨大学数学的内容。
「我快 15 岁了,我决定尝试生物学博士学位。」
和以往一样,这还是父亲做出的决定。他认为我在塔夫茨大学读本科时的哲学成绩暗示了我的真正职业方向。我应该成为一名哲学家。
关于这个主题有大量正式工作要做,我认为它们比较简单。不过后来我在英国跟随罗素进行研究时,才发现我几乎漏掉了所有具备真正哲学意义的问题。但是,我的材料最终成为一篇受到认可的论文,并帮助我拿到了博士学位。
「Leo Wiener 亲手将自己的儿子交给罗素。」
罗素的态度似乎是冷漠掺杂着轻蔑,我觉得自己应该满足于在课堂上看到的他。
哈代的课程及其严谨性启发了我。在我学习数学课程的那么多年里,我从未见过像哈代这样思维清晰、兴趣盎然、智力超群的人。如果让我选一个人作为数理思维的导师,我一定会选哈代。
我收到 Oswald Veblen 教授的急电,邀请我加入位于马里兰州的阿伯丁试验场。这是我投身真正战争工作的机会,于是我将前往纽约的下一班火车改成了去阿伯丁。
我们处于一个奇怪的环境中:官衔、军衔和学术头衔都起重要作用,中尉可以称其下属列兵「博士」,或者听命于中士。在不操作嘈杂的手动计算机器『crashers』时,我们会一起打桥牌,并用计算机器来记录桥牌得分。不论做什么,我们总在谈论数学。
Wiener, N. (1914). “A Simplification of the Logic of Relations”. Proceedings of the Cambridge Philosophical Society 17, pp. 387–390.
Wiener, N. (1914). “A Contribution to the Theory of Relative Position”. Proceedings of the Cambridge Philosophical Society 17, pp. 441–449.
Wiener, N. (1920).「A Set of Postulates for Fields」. Transactions of the American Mathematical Society 21, pp. 237–246.
Wiener, N. (1921).「A New Theory of Measurement: A Study in the Logic of Mathematics」. Proceedings of the London Mathematical Society, pp. 181–205.
Wiener, N. (1922).「The Group of the Linear Continuum」. Proceedings of the London Mathematical Society, pp. 181–205.
Wiener, N. (1921).「The Isomorphisms of Complex Algebra」. Bulletin of the American Mathematical Society 27, pp. 443–445.
Wiener, N. (1923).「Discontinuous Boundary Conditions and the Dirichlet Problem」. Transactions of the American Mathematical Society, pp. 307–314.
Wiener, N. (1920).「The Mean of a Functional of Arbitrary Elements」. Annals of Mathematics 22 (2), pp. 66–72.
Wiener, N. (1921).「The Average of an Analytic Functional」. Proceedings of the National Academy of Sciences 7 (9), pp. 253–260.
Wiener, N. (1921).「The Average of an Analytic Functional and the Brownian Movement」. Proceedings of the National Academy of Sciences 7 (10), pp. 294–298.
Wiener, N. (1923).「Differential Space」. Journal of Mathematics and Physics 2, pp. 131–174.
Wiener, N. (1924).「The Average Value of a Functional」. Proceedings of the London Mathematical Society 22, pp. 454–467.
Wiener, N. (1930).「Generalized Harmonic Analysis」. Acta Mathematica. 55, pp. 117–258.
Wiener, N. (1932).「Tabuerian Theorems」. Annals of Mathematics 33(1), pp. 1–100.
「大量重要的数学和物理学分支关注函数在参数具备极大或极小值时的渐近行为。」
「信息就是信息,既不是物质也不是能量。
两个不断汇聚的思想洪流将我导向控制论,其中一个就是二战。在二战来临珍珠港事件尚未发生,我们还没参与这场纷争时,我试图为战争贡献自己的力量。
我转而寻求其他方向,当时讨论的热点问题是防空。那时不列颠战役已经开打,美国作为有能力的国家出现在国际舞台上。要想打败德国,防空是关键。
现在,防空炮已是非常有趣的武器类型。而在一战中,防空炮虽已作为射击装备出现,但是人们仍需手动操作 range table 来使防空炮开火。这意味着,当飞机在头顶飞过时你必须执行所有计算。事实上等你完成计算准备开火时,飞机已经飞走了。
「这本书行文优美,清晰易懂,表达直接。尽管书籍内容较为复杂,但对于外行来讲可读性不输于经过训练的科学家,如果前者愿意尝试理解数学公式的话。」 ——《星期六评论》(1949)
「这本书的范围和影响都是前所未有的,评论家认为这是对当代思想的一项重要贡献。」 ——Philosophy of Science 22 (1955)
「二十世纪影响力最大的书籍之一。控制论被誉为与伽利略、马尔萨斯、卢梭或穆勒的研究具备同等重要性的『开创性研究』。」 ——《纽约时报》(1964)
维纳的性格
「他似乎不知道身处何地。」
「他独自出现时的样子让人印象深刻……叼一只粗雪茄,像鸭子一样蹒跚而行,他就是这样一位心不在焉的近视眼教授。」维纳近视很严重,一位同事的女儿认为维纳是「一个有魅力的人,但很孩子气,每个人都要照顾他。他经常睡在没人会睡的楼上,因为他打呼。而在清晨,他会走错教室,四处晃悠,因为他看不清」(Conway & Siegelman, 2005)。
维纳会在课堂上「兴致勃勃」地挖鼻孔,丝毫不担心这样会显得缺乏社交礼仪。
他至少有一回走错教室,对着困惑的学生兴致勃勃地讲了一节课。
MIT 校友驾车行驶在新罕布什尔州,途中停车帮助一位车胎瘪了的矮胖男人。他认出这个男人正是诺伯特·维纳,并询问是否需要帮助。维纳问(这位校友)是否认识自己。校友回答是的,他曾上过维纳的课。「那你通过了吗?」维纳问道。「当然。」「那你可以帮助我。」维纳说道。 ——MIT 校友会副会长 Robert K. Weatherall
根据 MIT 流传的说法,维纳两手同用、狂暴地在数学系黑板上写字,同时解多个复杂方程,一只手解一个 (Conway & Siegelman, 2005)。
抑郁
「诺伯特·维纳是一位伟大的思考者,同时也饱受痛苦。」 ——Benoit Mandelbrot
如果我的儿子或孙子和我一样精神不安,我会带他看精神医生。我对精神治疗能否成功不抱信心,但至少我希望它能够带来一定程度的理解和宽慰。 ——诺伯特·维纳
「低落时,他会被抑郁俘获,这驱使着他频繁对家人、MIT 同事表达自杀的想法。」 ——Nasar (1998)
「维纳成名后,经常询问同事以便了解『MIT 的其他人对他的看法』。在谈话涉及其他机构的人时,他的第一个问题就是『他们对我的工作是什么看法?』」 ——Conway & Siegelman (2005)
「离开哈佛给诺伯特·维纳带来了长期的心理创伤。他父亲是哈佛大学教授,或者母亲认为他离开哈佛是生命中一次残酷的衰落,无疑更加剧了他的痛苦。」 ——Paul Samuelson, 1964
「我们并非僵滞的死物,而是自我延续的模式。」
「可能是由于他所经历过的心理挣扎,维纳对其他人抱有极强的同理心。在年轻的同事写书却买不起打字机时,维纳带着一台皇家打字机出现在他办公室门前。」 ——Nasar (1998)
「诺伯特·维纳走进 Norman 父母居住的简陋小屋安慰他们。Norman 在英国访学期间,诺伯特经常在周六前来看望,与他们交谈。交谈的主题与维纳的定理无关,而是关于英国、房东、下午茶和高桌这些琐事。」 ——Fagi Levinson
工作暂停了,人们聚集在一起分享这个消息以及他们对维纳的记忆,MIT 降半旗来纪念这位在 MIT 的走廊上漫步 45 年的维纳教授。 ——Excerpt, Dark Hero of the Information Age by Conway & Siegelman (200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