编者注:当前很多地方和国家到处都在自诩为xx硅谷,但其实很多都只是得到了硅谷的形,而没有硅谷的灵魂。且看Leslie Berlin在其Medium上的长篇博文是如何对硅谷进行深入的分析的。该文的中文版由天地会珠海分舵编译。全文贯通历史、现在和未来,从科技、金融和文化等角度阐述了硅谷之所以独一无二不可复制的原因,同时也对硅谷面临的挑战作出深刻的思考,并对硅谷和世界的未来作出了展望。
“你如果不清楚历史的来龙去脉,你就不可能知道未来的方向。”
乔布斯对此深信不疑,作为一个年轻人,他当年就曾经花了大量的时间向老一代的硅谷企业家们取经,比如罗伯特·诺伊斯(Robert Noyce,集成电路发明者之一,仙童半导体公司和英特尔共同创立者之一),安迪·葛洛夫(Andy Grove,英特尔联合创始人之一), 以及 Regis McKenna(乔布斯的指导顾问,曾经设计了苹果的Logo)。
乔布斯曾经引用德国哲学家叔本华对魔术的一段描述来阐述其对历史的态度:
一个人的人生,见到过两代或者三代人的成长,那么他就像坐在表演场上魔术师的棚子里,连续看了两次或三次相同的表演。魔术师的把戏只看一次才有意思,当人们不再感到新鲜,不再被魔法所欺骗,表演也就没有效果了。
历史,对于乔布斯来说,就是给了他一个机会在商业的魔术出现在他眼前之前先去领略并看透该魔术背后的门道,这样他就能做到水来土掩、兵来将挡、运筹帷幄了。
2014年,我曾经去拜访过互联网和PC界的泰斗人物罗伯特·泰勒(Robert W. Taylor)。泰勒曾经说服美国国防部建立起ARPANET——互联网的起源。然后他还运作了著名的“施乐帕克计算机科学与技术实验室”并打造出第一台个人电脑。泰勒的收山之作是最后他又组建了DEC研究中心,研究出了一个异常快速的搜索引擎 -——比谷歌建立还早3年。
当我到了住在硅谷山顶的泰勒的家里的时候,他告诉我最近还有另外一个年轻人携带着和当年乔布斯一样的好奇心来拜访过他 —— 他就是马克·扎克伯格以及他所率领的Facebook团队。
“扎克伯格肯定是曾经听说过我这个老古董还是有点历史地位的吧,”Taylor用他那德克萨斯的语调慢吞吞地说道,“他想看看我究竟是怎么回事,我估计是这样子的。”
投资未来,必先通晓过去
作为一个专门研究硅谷的历史学家,我毫不怀疑乔布斯和马克·扎尔伯格这两人都非常清楚地认识到这一点:硅谷的过去将影响着未来,历史的教训将带来更深远的创新。当我和其他公司的创始人谈及这个方面的时候,他们同样对硅谷的历史也是充满着好奇心的。他们的问题最终会归结为这两个:
为什么是硅谷首先冒了出来?
为什么硅谷能够长期屹立在全球科技核心位置而长盛不衰?
对于这两个问题,我想我正好都能给出答案。这里我们先回答第一个问题,答案就隐藏在以下这三个历史里面,就是它们成就了现在的硅谷:
科技史
文化史
金融史
科技史:从威廉·肖克利到仙童半导体
就科技方面来说,硅谷当年多多少少是有着幸运之神的眷顾的。1955年,晶体管的发明者之一威廉·肖克利(William Shockley)回到了他的家乡——硅谷附近的帕洛阿尔托创办公司。威廉·肖克利曾经和同事共同获得过1956年的诺贝尔奖,他是一个杰出的教师,但同时也是一个非常糟糕的企业家和老板。但正因为他是个杰出的教师,所以他很容易就吸引了大批的青年才俊来为其工作。当他们搞透彻微小的晶体管之后,他们就开始独自的往半导体电子元件方向开始进军了。
前面说过威廉·肖克利其实是个非常糟糕的企业家和老板,很多人来到他的公司之后都迫不及待地想离开并为其他公司进行工作了,这里说的其他公司往往最终指的就是他们自己另外创立的公司。其中威廉·肖克利的8个员工就在1957年一起创立了非常著名的仙童半导体公司(由母公司Fairchild摄影器材公司投资),该公司被公认为是硅谷第一家具有现代化意味的初创企业。当仙童在60年代末左右分崩离析的时候,其旗下的员工(包括前面提到的那8个人)又开始创建了无数的新公司,包括著名的英特尔, 美国半导体,AMD等。80年代初出版的著名畅销书《硅谷热》(Silicon Valley Fever)写到:“硅谷大约70家半导体公司的半数是仙童公司的直接或间接后裔。”
威廉·肖克利曾经怒不可遏地骂这8个人为“八人帮”(The Traitorous Eight),本文题图展示了“八人帮”的风采。
可以和硅谷的未来的重要性等量齐观的一个事实就是:威廉·肖克利教会了他的员工们如何打造出晶体管。我们现在的现代化技术革命相关的所有技术和硅谷的辉煌基本上都可以追溯到晶体管的诞生。
大家可以把晶体管想像成就是形成硅谷这颗珍珠的那一粒最原始的沙子。该沙子变成珍珠的下一步就是,人们后来将这些晶体管和其他如寄存器、电容器等独立元件放在一块硅片上集成在一起形成一个完整的电子电路,而这块硅片就成为了我们的微型集成电路。跟着就有人根据该集成电路弄出一个可以编程的芯片,这样微处理器就出现了。史前的第一款便携式计算器就是在这些微处理器的基础上发明出来的。紧跟着又有人发现可以将这些微处理器和其他如屏幕等元件给集成起来,这样一个计算机就出现了。人们开始为这些计算机编写代码来操作这些计算机,操作系统就出现了。人们开始在这些操作系统上编写应用程序,Facebook等就诞生了。人们开始意识到我们应该可以将一些东西进行虚拟化,将一些内容存放在云上而非计算机内部,同时也意识到可以将保存在不同的计算机上的内容进行搜索,然后网络计算机的概念就出现了——保留着屏幕、键盘、鼠标设备(现在主要就是手指了)——打造出平板电脑和掌上电脑大小的计算机——智能手机就出现了。然后大家就开始为这些智能设备编写App了……
这里大家应该已经注意到,上面描述的这些改变都是紧跟着摩尔定律的步调向前迈进的。
在形成珍珠的过程中,在剥掉沙子的每一层时所沉淀下来的技术都是该产业下一代技术所形成的基础。以常常被标榜为自成一格的标杆的苹果公司为例子,苹果早期的关键员工是为英特尔,雅达利(Atari),或者惠普工作过的。苹果的风投支持者们不是曾经投资过仙童就是英特尔,或者说曾经在它们中工作过。著名的麦金塔计算机,有着友好的用户界面,层叠的窗体呈现,鼠标,而它们都是因为乔布斯在1979年拜访参观施乐帕克研究中心(XEROX PARC)所获得的启发而诞生的。换一句话说,苹果公司其实是硅谷这个历史环境和科技根源的产物。
文化史:牛仔精神
下面我们就开始看看催生现今的硅谷的第二大力量支柱:文化。当威廉·肖克利在1955年为硅谷带来晶体管和那批青年才俊的时候,硅谷这片土地其实大部分还是以农耕为主,所以威廉·肖克利所创立的这个本地产业可以说是已经非常的高端(或者按照当时的人的说法就是:太空时代的)的了。当时雇员最大的就是国防承包商洛克希德(Lockheed)公司;IBM也正准备在硅谷开一个小小的研究机构;本地土著公司惠普当时也只有十多岁而已。
斯坦福大学当时在尝试建立其物理和工程部方面非常的活跃。教授弗里德里克·特曼(Frederick Terman,同时也是斯坦福1955年到1965年的教务长)当时非常担心斯坦福大学的人才流失这个问题,毕竟相对来说,美国东岸那边存在着更多的工作机会。所以他就联手当时的校长华莱士·斯特林(J.E. Wallace Sterling)一起打造了特曼所称的“技术学院社区”,通过这个社区,学院人才的培养和产业人才的需求的纽带就形成了。这也就意味着大量的半导体-微芯片类型的公司的诞生已经是万事具备只欠东风了,因为技术人才方面斯坦福大学已经为你准备妥当了。
乔布斯与沃兹尼亚克
这股加速的东风最终是随着人口大爆发的过程而出现的。在1950年到1970年间,圣克拉拉(硅谷所在地)的人口翻了3倍,从原来的大概300,000常住人口一下子暴涨到100万。也就相当于在这20年时间内,每隔15分钟就有一个人搬进圣克拉拉。这些新来的居民总的来说比起原居民更年轻,受过更好的教育。最终硅谷的主流人群从一帮渐渐老去的农民蜕变成一帮拥有着高等教育文凭的20多岁的博士们。
所有这些高学历高技术的人才涌向了硅谷,意味着硅谷已经有能力打造出一个适合各种新公司出现的新环境了,且因为人才的多样性,这终将使得这个环境能够进行自我延续。比如:可以成立专业化的律师公司、招聘公司、原型设计公司、股票公司;建立专门针对高科技的大学园区来为公司输送特定的人才等。
在最初的时候,硅谷的企业家们都觉得自己和东岸企业家恰恰相反。西部人都把自己看成是牛仔和先锋官,在前线上打拼。这里的人们都非常勇于快速地进行学习和实践,就算面对失败也不觉得是一种耻辱,而是认为仅仅是一个重大的教训而已。到了70年代,随着反主流思想的兴起,硅谷的企业们也开始以其松散和着装简朴的文化而著称于世。但是,他们所提供的产品,比如电玩游戏和个人电脑,却是给“其他人”带来了超前的技术享受。
金融史:始自联邦政府
促使硅谷诞生的第三个关键因素就是资金!有如一颗种子长成参天大树需要土壤、阳光、水份一样,上面我们看到硅谷这个种子有了,技术这个阳光有了,文化这个土壤也有了,缺的就是资金这个雨水了。
在非常关键的时机中,硅谷在联邦投入的资金中启动了起来。无论是因为国防部全盘收购了硅谷的那些企业所有的微芯片,还是惠普和洛克希德当时将产品直销给军队,又或者是联邦研究资金涌向斯坦福大学,硅谷都因此从冷战中的恐惧感中进行获利,因为国防部和联邦政府在此期间非常的愿意将几乎所有的资金投向这种尖端的电子和电子系统产品。所以,联邦政府,可以说是硅谷的第一个投资商!
紧随而来的第一批风投公司成立的浪潮是在70年代冲击硅谷的。红杉资本和KPCB(凯鹏华盈)这两家世上数一数二的风投公司都是于1972年在仙童校友会上成立的。他们之间就共同投资过亚马逊、苹果、思科、Dropbox、美国艺电公司、Facebook、Genentech、谷歌、Instagram、Intuit和LinkedIn——而这些还只是冰山的一角而已。
这种一代企业家成功了然后转过来为下一代的企业家提供资金和管理经验的支援的模式,其实是硅谷得以持续成功的最重要但却鲜为人知的秘诀之一。罗伯特·诺伊斯将这形容为:“我在这个溪流钓走了鱼,那么我就有责任对这个溪流进行相应的回馈以便里面的鱼能可持续生长。”而乔布斯,在他非常著名的“乔布斯2005年斯坦福大学毕业演讲”里面,将这种模式形容成是在一个持续进行的接力赛中的接棒行为。
这,就是为什么硅谷得以诞生的三个原因。但,它又是如何能够经受起风雨的考验而得以持续发展的呢?
硅谷可持续发展的秘密
毕竟,如果说硅谷的诞辰是在上世纪50年代的话,那么硅谷现在算来已经快走过70个春秋了。在这70年历程的三分之二的时间里,硅谷的观察者们不停地预言着硅谷很快就会行将就木。首先,在上世纪70年代的石油危机和能源危机期间,导致了很多生产微芯片的公司面临倒闭。在上世纪80年代,日本成为了硅谷一个非常令人担忧的竞争对手。上世纪90年代末,互联网泡沫被捅破。接踵而来的是在世界各地冒起来的其他竞争区域(如中国硅谷,印度硅谷等等),并且互联网和移动互联技术让大家能够随时随地的移动办公——所有这些加起来被人们认为硅谷的丧钟已经被敲响了。
虽然面对着诸多的挑战,但硅谷最终还是熬过来了。现在已经是2015年,这一年硅谷获得了更多的专利、更多的IPO,涌现了比以前更大量的风投和天使投资。根据《硅谷合资企业近况报告》(Joint Venture Silicon Valley):“硅谷的就业率连续4年在上升;硅谷是美国薪资最高的区域之一;硅谷是美国高增长、高薪水最大的一个区域。” 大量的企业都正在涌进硅谷,即使他们最开始不是在硅谷发展起来的 -——比如Facebook就是个很好的例子。
那么为什么呢?又是什么原因让硅谷有着如此强劲的可持续发展潜力呢?答案就是当初在50年代成就了硅谷的各种综合力量还在一直持续的对硅谷进行反哺,尽管硅谷自身的经济环境早被证实是有着非常优秀的自适应能力的了。
技术和基础设施的反哺
时至今日,硅谷其实还是在当年晶体管时代打下的基础土壤中茁壮成长,这块土壤所提供的养份既有技术支持方面也有基础设施方面,来支持那些依赖半导体技术的公司。大家还记得上文珍珠那个比喻吧?这些都是岁月长河将那颗沙子精挑细琢以形成闪耀的珍珠的过程中所沉淀下来的精华啊。除了那些直接和半导体技术有关联的公司之外,其他那些跟半导体可能没有半毛钱关系的企业,也一样在这些已经就位的基础设施和支持中占尽便宜而如雨后春笋般冒起来,比如生物科技就是个很好的例子。
风险投资的支持
风险投资依然是对那些硅谷的年轻企业进行投资的主力军。在2014,大概145亿美元的资金被投进到硅谷的各个企业中,占到美国43%的总投资金额。其中硅谷超过半数的风险投资公司都将资金投向了软件行业,同时也正是因为软件行业的崛起,解析了为什么最近有大量的技术公司迁移到旧金山这边来。打造微芯片或者电脑或者其他相关的特殊产品仪器这些事情通常是在硅谷这边发生的,因为这些产业都需要大量的人力,巨大的装配操作过程,以及需要特殊的化学和实验机构,所以这就经常需要用到大量的土地面积。而软件开发并不需要这些东西,事实上,软件工程师只需要一台电脑以及在云端的几台服务器就能开始工作了。所以对于软件企业来说,很容易就能在如旧金山这样的城市找到容身之所,况且对于软件企业的年轻员工们来说,他们也更愿意在城市中生活。
文化的支撑
硅谷一如既往的吸引着年轻且学富五车的才俊们来投入其怀抱。在20世纪后半期,一股从全国其他地方迁往硅谷的移民潮就开始兴起。21世纪开始,一股来自世界各地往硅谷移民的风潮也开始刮起。这些移民潮对硅谷这个区域以及现代技术产业的重要性是怎么夸张都不为过的。如今在硅谷的人员中,接近37%是在美国之外出生的 -——而其中,又有60%是来自亚洲,20%是来自墨西哥。硅谷过半的家庭说的都是英语之外的语言。在硅谷中从事科研和工程方面的持有学士学历的人员当中,65%是生自另外一个国家的。 换个角度来说:在1995年到2005年期间,硅谷超过半数的初创企业当中,每个企业的创始人中至少有一个是来自其他国家的。他们的事业/企业,比如谷歌和eBay,为美国提供了大量的职位和数以十亿美元计的收益。硅谷,现在和过去,可以说都是被我们的移民大军所建立和支撑起来的。
斯坦福大学依然是处于各种行动的中心位置。据估计,从2012年开始,由斯坦福成立的企业每年给世界带来了27万亿美元的收益,且从20世纪90年代起共创建了540万个就业岗位。这些数据甚至包括那些主要业务跟技术没关的企业:如Nike公司、 Gap服装公司,以及 Trader Joe's杂货连锁店等。大家看看由斯坦福所润育出来的硅谷企业,肯定会令你咂舌不已:思科、谷歌、惠普、IDEO、Instagram、MIPS、网景、NVIDIA、SGI、Snapchat、Sun、Varian、VMware以及雅虎。以致很多批评者抱怨说斯坦福大学变得过于关注大学生创业,我个人对这个论点是抱着否定的态度的,而这在2012年的《纽约客》(New Yorker)的一篇叫做大学“带你致富”的文章中已经有着清楚的阐述。
破坏性和垄断
上面描述的主要是支撑硅谷得以持续发展的原因,但是,至于一个技术区域能走得有多远,变革性的改变同样是至关重要的。硅谷在几十年时间里一直在做着自我发明和自我革命的事情,大家看看下面列出来不同时期该区域所盛行的技术潮流的改变就清楚了:
• 1940s: 仪器 • 1950s/60s: 微芯片 • 1970s: 生物科技,消费电子产品(PC,电玩,等等) • 1980s: 软件,网络 • 1990s: 互联网技术,搜索技术 • 2000s: 云,移动设备技术,社交网络
以下这些观念就是硅谷至关重要的灵魂所在:对冒险精神的推崇备至,有如《旧约·圣经》里描述的大卫勇战巨人戈里亚的勇气,坚定不移的对失败是成功之母的坚持。
在最近几年时间里,一个可以和之前的“淘金热”以及“西大荒”这些来自美国西部的比喻并驾齐驱的新比喻开始在硅谷盛行起来,那就是“破坏性创新”。“破坏性”这个词应该最早是基于约瑟夫·熊彼特(Joseph Schumpeter)在1942年的一个说法,说的是,一个小公司的到来(通常是携带了更新的技术),将可以重塑整个已有的、看上去雷打不动的产业。如Uber对于计程车行业是具有破坏性的;Airbnb对于旅馆产业是具有破坏性的。“破坏性”所描述的一个故事本质上来说和美国西部所流传的一个传说是一样的:一个新的解决方案从天而降,将会对已有的世界进行摧枯拉朽的破坏和重建,让整个世界变得更美好。
具有讽刺意味的是,在硅谷最近十多年的历史中,那些曾经高举“破坏性”战旗的小家伙们都已经长成巨人,而此时,他们却举起了“阵地保卫战”的旗帜。比如苹果之前的反垄断案例。同时你也肯定知道Facebook和谷歌这些硅谷公司每天都会收到人们诟病的反垄断批评。苹果在其1984年的麦金塔商业广告中曾经讽刺IBM是个垄断的“老大哥”,那么如果现在硅谷的这些企业们自己却成为了新的垄断“老大哥”的话,大家又会作何感想呢?
未来的担忧
在本文中我一直都是把硅谷定义成一个地理区域。而我经常被问到的是,在当今已经是移动互联的年代,网络和连接速度只会变得越来越快,那么硅谷这种地域是否还有存在的意义呢?
对技术创新来说,我坚信地理区域将会继续扮演一个至关重要的角色,还是有很重要的存在意义的。创新,并不是说你可以在大家都闲下来的时候排期开个视频会议就能达成的。当然,我不反对很多重要的需要动手去做的事情可以通过远程来完成,但是,很多具有突破性的创意其实都是在人们的面对面的交流中不经意的就产生了的。发生的地点也许就是在当你在走廊碰上某个人闲聊的时候,或者在咖啡厅侃大山的时候,或者在某个宗教仪式当中,或者在和朋友去健身的时候,或者在和朋友一起在球场边看着我们的孩子们打球的时候。所以说,创新是不能排期的!
也正是因为地域性依然对硅谷是至关重要,所以硅谷面临的最大威胁应该是本地和国家政策的挑战。
硅谷的经济环境依赖于它能够将世界上最灵光的头脑都吸引过来,这就形成了硅谷不停的自我更新和自我革命的动力源泉。
如果硅谷再也没有了对这些人才的吸引力的话,那么我相信硅谷,乃至整个国家的经济,都将会受到严重的威胁。比如以下这些情况如果出现的话,硅谷的吸引力必然会受到严重的打击:
周围学校的教学质量开始下降从而导致硅谷的小孩们不能获得更好的教育;
房价继续快速飙升以致一半的人都买不起一个中段价位的一手房;
移民局让高科技人才移民到硅谷异常困难。
其他一些值得大家忧虑的还有:
硅谷中出现的不断拉大的贫富差距;
中低技能打工人员的薪资水平持续不见增长;
在同样的技术学识背景下男人比女人拿更高工资这个长期存在的问题得不到解决。
根据“合资企业”的报道,在当今的硅谷中,身处最低收入组织的员工的收入比身处最高收益团队的员工的收入少70个百分比。所以就算硅谷一直以平等主义自我标榜,它也只能说是有一部分人比其他人更平等而已。
硅谷的另外一个威胁是来自联邦政府对硅谷基础科研的资金支持正在逐年递减。风险投资商对开发产品和开公司来说是异常重要的,但联邦政府依然是国家基础科研的主要资金来源,而硅谷却又是非常高度的依赖着这些基础科研的——“没有基础科研就没有iPhone”,这是来自美国最近的一篇关于研究与开发的报告文章的我最喜欢的一个标题。
如今,美国对研究与开发的投入力度在世界经济合作与发展组织(OECD)成员国中排到第十位。这个投资排名是以占有GDP的百分比进行计算的——也就是在2.5%到3%这个幅度。而这相比10多年前下降了13个百分点。反观中国的投入力度,在未来10年时间内中国在这方面的投入将会超过美国。
硅谷不能复制,成功可以学习。
世界各地的人们都想在自己的国家或地区打造一个新硅谷,但是从来没有人成功过。
而这事实上也不可能成功,因为包括2015年的硅谷自己在内,这些地方都不能再次重现当初形成硅谷的那些得天独厚的特殊因素:学术研究;技术;反主流文化思潮;以及吸引大量勇于冒险的青年才俊到来的旧金山特有的“淘金热”这个口碑。这当中既有时间的大浪淘沙的成份,也有那些成功的企业家对硅谷进行反哺的原因,还有那些大量涌进来的想淘金的年轻人们的贡献。综合而言,硅谷的这种文化已经形成了一个能够自我延续的有机体。
也许想打造出另外一个硅谷最终确实是行不通的,但这对于其他地域有这种想法的人来说并不一定就是坏事,因为你不一定非要按照硅谷的这种模式进行运作。高科技经济本来就不是一个零和游戏。21世纪的全球经济是非常广大和复杂的,足够在我们的地球上容纳多个不同地理位置上的技术区域,并得以一起繁荣发展——这当然也包括硅谷在内了,如果前面提到的这些威胁都能够得到足够的重视和解决的话。
文/Leslie Berl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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